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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古典文学] 日记中的不速之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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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9-4-20 09:45:46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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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不速之客,谁都不会欢迎。鲁迅同样如此,甚至更为反感。这在鲁迅的日记中有特别强烈的表示。从中可以看出鲁迅的性格和为处世待人的风格。

1913年1月25日有:“晨忽有人突入室中,自称姓吕,余姚人,意在乞资,严词拒之。”这时鲁迅住在北京南半截胡同的绍兴县馆,一般外人很少进来。这是冬日的早上,外面正在下雪,鲁迅晚睡,早上起得晚,一大早突然闯进个陌生人,素不相识,自称是余姚人,意思与鲁迅同乡,其实余姚与绍兴相隔数十公里,却竟然开口要钱,鲁迅怎么可能给他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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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仅如此,1914年2月7日:“有一不知谁何者突来寓中,坚乞保结,告以印在教育部,不甚信,久久方去。”巧得很,这天也是下大雪。

不过是晚上,这位不速之客更加冒失,撞进来非得让鲁迅替他作保。这作保是怎么回事呢?原来当时很多人到北京考文官,需要有北京人士作保,鲁迅是教育部官员,所以经常为人作保。

就在这天前后,鲁迅还多次为人作保。但是作保可是要承担经济法律责任的,要是被保人出了任何涉及法条的事,保人是要受连累的。有时鲁迅保的人自己并不熟悉,但是有可靠人士带来,自然不成问题。但要是彼此不熟悉,就会有困难了。

这位仁兄,与鲁迅并不熟悉,竟也强行要求鲁迅为他作保,当然为鲁迅所峻拒。鲁迅不能明说拒绝,就借口说印章在教育部,没法盖章,因此没法写。可那人还是不相信,纠缠了很久才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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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有熟人来,带来陌生人。对此,鲁迅的脾气是开始一般不对陌生人表现得很客气、很热络。但一旦谈得投机,就会非常健谈。1913年1月27日:“晚阮和孙来访,并偕一客姓曾,是寿洙邻亲戚云。”阮和孙是鲁迅大姨母的儿子,也即鲁迅的表兄,比鲁迅大一岁。他当时在山西做幕友,来北京时顺道拜访鲁迅。但他偕来一人鲁迅不认识,阮只介绍说是鲁迅塾师寿洙邻的亲戚。

鲁迅没有问其名字,显然与他没有多交谈。即使是熟人,如果是在早上,那就也有可能吃闭门羹了。有的人不知道鲁迅的生活习惯,就会感到被冷落了。1923年9月23日,“晨和森来,尚卧未晤。”还是那个表兄阮和孙,早上突然造访,但鲁迅还睡着,便吃了闭门羹。从鲁迅的《记“杨树达”君的袭来》一文可以知道,有时早上九点半鲁迅还没有起床。

另一位没有约定的熟人来访,鲁迅也不予接待:1924年2月18日,“晚空三来,不晤。夜成小说一篇。”陈空三是北京世界语学校的创办者之一,曾经聘鲁迅在该校任教。这天晚上,鲁迅正在写小说《幸福的家庭》,需要一气呵成,大约因此不接待来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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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使鲁迅反感的一个不速之客,就是所谓“杨树达君袭来”事件。1924年11月13日日记:“上午有一少年约二十余岁,操山东音,托名闯入索钱,似狂似犷,意似在侮辱恫吓,使我不敢作文,良久察出其狂乃伪作,遂去,时约十时半。”这里鲁迅没有提到其名字,只说“托名”,事实上来人自称杨树达,似乎精神不太正常,来意是向鲁迅要钱。

鲁迅也知道他不是杨树达——鲁迅原就认识杨树达。但鲁迅怀疑来人是装疯,因而更加厌恶。当晚鲁迅写了《记“杨树达”君的袭来》一文作为声明。后来鲁迅了解到,这学生真名杨鄂生,确实精神不正常,正在发病。鲁迅听后非常抱憾,因而又写了《关于杨君袭来事件的辩正》两则予以澄清。三天后,鲁迅还得到过真正的杨树达即杨遇夫的来信,信的内容不得而知,或许与这事有关。但无论如何,这件事对鲁迅的影响是加重了“多疑”的倾向。

鲁迅晚年碰到不速之客时,由于政治环境更加险恶,更多是拒绝见面的,时常声称不在家。

1930年1月9日:“午有杨姓者来,不见。”连对方的姓名都没有记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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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令鲁迅气愤的是诗人林庚白的来访。林庚白是南社社员,曾经担任中国大学和俄文专修馆法学教授,众议院及非常国会秘书长。1929年时,他是国民政府立法委员。1929年12月24日鲁迅日记:“林庚白来,不见。”到26日,就有“晚林庚白来信谩骂。”鲁迅没理睬他。

过了两天,他又寄来一首诗谩骂,鲁迅虽然不屑一顾,但还是把这两首歪诗保存下来了,恐怕也是“立此存照”的意思吧。1933年鲁迅还收到过林庚白一封信,也没有回。看来已经轻蔑到连“立此存照”的必要都没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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